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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雨年华之女军人自述

第99章 “祸从口出”

上午我刚进办公楼的楼门,看到高昌彦走在我前面要上楼。我叫了他两声,他没听见似的继续朝前走,我只好追上去,跟着他进了办公室。我说:“高科长,喊你半天怎么不吱声啊?”

他扔下手里的皮包,爱搭不理地问:“什么事,说!”

“哎你今天吃了枪药了?我问你,你们科的季度总结,上周就该交的,全站就剩你们科没交了。你倒是快点。”

“你催命啊你,这还不到月底,总结个屁!”他竟然瞪眼冲我叫了起来。

我一下愣住了,甚至都没顾上生气。我想这是高昌彦吗?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,是中邪了还是吃错药了。于是我也朝他瞪眼:“哎你叫唤什么?周末前交季度总结是站上办公会布置的,你没听见啊,什么毛病你!”

“我没毛病,我看你才有毛病。行了你走吧,我知道了。”

他不耐烦地挥挥手,就像是在赶一只苍蝇,然后他拿起抹布擦桌子,不再理睬我了。

我甩下一句:“简直神经病!”转身摔门而出。

回到我的屋子,我忽然意识到高昌彦今天特别反常。以前的时候,他对我一直很客气,从来都是很认真地叫我“方科长”。有时在一块聊天,气氛也很融洽。所以,他发的这邪火,必定事出有因。

工会的小苗来送总结。她以前跟高昌彦一个科,但关系处的很不好。我就跟她说了刚才的事儿,她也跟着我骂高昌彦。还说,他仗着年轻学历高,盯着站领导的位子,一门心思想往上爬。这一次陆英的事儿,有人反映可能跟高昌彦的“第三者”有关。他大概因为这个,正憋气呢。

小苗的话一下提醒了我。高昌彦肯定是听到风声,就是我在副站长甘学书那儿汇报了他的“作风问题”以及“群众反映”。

问题是,这件事是我跟甘学书私下说的,要是高昌彦听到了风声,这“风声”就是甘学书泄露出去的!

按说,甘学书跟高昌彦不和,他还要时刻防着姓高的这“第三梯队”抢位夺权,他不可能“出卖”我。但如果不是甘学书有意无意“漏风”的话,高昌彦冲我发邪就没有任何道理。

小苗走后,消杀科的副科长何次道又来找我。他是三支部组织委员,跟我要两份“入党积极分子培养登记表”。拿到表之后,他没马上走,却小声问我:“早上我看见你摔高昌彦的门,他怎么惹你了?”

我说:“没什么,我催他们科的总结,他就阴阳怪气的。可能是心情不大好吧。”

何次道快五十了,属于我们防疫站的元老。不过他“仕途”不顺,一个副科长当了十多年。他“进步”慢的主要原因,是以前在市立医院干大夫时,犯过一个不大不小的“作风错误”。然后他调来防疫站,听说一开始干得不错,但档案里那个“污点”老是他绕不开的绊脚石。想明白之后,老何就换了一颗平常心,安安稳稳、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副科长。

老何其貌不扬,又黑又瘦。不过他在单位的口碑不错,见了人总是未语先笑;不管谁找他办事,哪怕是食堂卖饭的小姑娘,他都能让人家满意。所以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。

听我描述了高昌彦的“阴阳怪气”,何次道就跟我说:“他就那么个人。仗着有点学历,谁都看不起。他跟陆英老打架,不就是因为陆英家里穷嘛,问题是当初还是他追的人家陆英呢。”

见我好奇,他便从头讲了起来。

原来,当年高昌彦在卫检中心,陆英在防疫站,两人都是团干部,卫生局团委开会的时候认识的。陆英年轻时长得挺清秀,高昌彦就追她,为这还要求调到了防疫站。结婚以后高昌彦才知道,陆英家里实在太穷了。而且她父母生病、兄弟盖屋、姊妹出嫁,侄子外甥上学,大事小情都来找她要“赞助”。高昌彦受不了,两人就经常闹矛盾。不过闹归闹,高昌彦对陆英和陆英他们家一直挺好。陆英生病之后,人家高昌彦专门把他妈接来照顾孩子,怕婆媳合不来,还另外租了房子分开住的。光这一点,咱站能做到的男人就不多。

何次道临走还说,陆英这一死,高昌彦的日子过得也挺难,可能心情不好,你多谅解谅解他吧。

后来中午在食堂吃饭,高昌彦见到我,紧着过来道歉。还说了一堆带孩子、做家务的烦心事儿,给何次道那个“心情不好”的理由做“注解”。我嘴上原谅他了,却上了心事。那就是,高昌彦的突然“发邪”,如果真是因为甘学书泄的密。还就是挺让人烦心的。

史际明听完说我:“你也是,象‘外遇’这种敏感事儿,没有确凿证据,绝对不能随便说。跟谁说也不行。老甘倒是好人,可他周围的人呢?地方上的‘政治’最复杂。咱以后都小心点,‘祸从口出’,一点不错的。”

史际明意思很清楚,那就是,不光对高昌彦,就是对老甘,以后说话也得加以小心。

这次我很听话,我连连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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